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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三十步院②

今日的三十步院②

这时,一阵命运交响曲的旋律从我上衣的口袋中传来……

“喂, 是谁呀?”

玩弄着自己的手机我按下了接听键,然后递到了耳边问道。

‘是我了啦,难道你连自己老爹的声音都觉得很可疑吗?’

听上去有点像是谈笑风声的口气,不过只要认真咀嚼一阵后就会发现里头那股充满成熟般的知性和富带着些许磁性般的声音,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大人。

“怎么了,没什么事情就不要突然打手机过来好吗?”

‘诶……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自己的父亲啊!’

“既然承认自己是我的父亲的话,那么又为什么要把我从家里头‘赶出来’呀!”

‘嘛嘛,这件事情就别再纠结了好不好,我这可是全部为你着想才会出此下策的啦。’

听着父亲诱人的话语就好像是在我的耳边不断的萦绕,但是我才不会傻到老实去相信他的鬼话连篇呢!随随便便就把人家赶出来,接着又想用糖衣炮弹的理由来敷衍我,你当别人是脑筋不会急转弯的臭小鬼吗?!好歹我现在也已经满二十岁了耶。

‘喂喂,人还在吗?不要故意一声都不吭啊。’

仅仅只过几秒钟而已,父亲从听筒对面传来的声音瞬间就把我给拉回到了现实中来,短暂的沉思瞬间在我的脑海化为了泡影。

“刚才你有跟我说了什么吗,父亲?”

对于会这么问的自己也真是够笨的了,明知道在那种极其微妙的状况下对方应该也不可能会来得及说些什么的吧。唉,看来刚才自己那不经大脑的举动似乎有点画蛇添足了呢。

‘不,倒是也没有什么……’

“哦,既然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挂了。”

我丢下这么一句冷酷无情的话语正打算要按下挂机的按钮……

‘喂!慢着啦,我还有话没说完呀。’

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把手机听筒的那头递到了自己耳边。

‘说起来啊,你已经到了妈妈之前住过的那个地方了吗?’

我父亲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外婆。因为父亲是以入赘的方式与我母亲结婚的,所以父亲他才会用‘妈妈’这两个字来称呼外婆。不过无论哪种都无所谓,反正那两人现在都已经结婚了,家长的称呼方式上也自然需要跟着一起改变咯。

“不,还没有呢。但是我想也快了吧,话说外婆原先所住的地方真的是在这儿吗?”

‘嘛……我曾经也有去过那么一次,如果现在我人要是在你身边一起的话,或许还会认得出路来的说。’

呀咧呀咧,这话讲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可靠的啊。

“对了,外婆她老人家已经到那边了吗?”

‘啊、啊啊…就是这个啦!我刚刚才记起来呢,外婆好像有话要跟你说,于是我才会打电话给你的。’

什么嘛,如果不是外婆要求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问候一下被自己‘逐出家门’的宝贝儿子吗?父亲你也未免也太冷酷无情了吧。

这会儿在手机的里头传出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磨蹭的声响,之后原本还在与我说话冷血的父亲就换成和蔼可亲的外婆她老人家了。

‘喂喂,我是外婆。’

简单的自报家门让我觉得外婆她应该是第一次与人用手机来说话的样子,跟着我就回答到。

“我听到了外婆,你那边已经到家了吗?父亲他没有为难你吧?”

手机立刻就听到了外婆她那开心的笑声,然后又继续讲到。

‘其实也没什么,一路上很安全呢。’

“哦,是这样啊,那就好。”

听到外婆肯定的回答我也跟着安下了心来。本身我对父亲的印象就是个非常普通家庭主夫,再加上父亲他在家里是个怕老婆的典型。以前有过一次我曾开玩笑地对他问过这件事情,但从父亲那边得到的回答却是‘这算爱的表现啦’这般蹩脚的借口。

‘喂喂,你怎么又心不在焉了呀!我的外孙唷。’

“啊、啊……抱歉,请外婆你继续说下去吧。”

真糟糕透了,今天怎么老是在开小猜呀?果然是因为今天的关系吗?

‘那个呀……我想说你一个人在那里真的不要紧吗?虽然这是外婆自己的无理请求,你应该不会生外婆的气吧。’

外婆的口吻听起来好像有些在自责,可是我并没有这样想过啊。

“没、没有了啦。既然是外婆的请求,做外孙的我怎么会去抱怨这抱怨那的嘛。”

如此解释或许有点牵强,虽然对于外婆的要求我倒没啥可反对意见,但是要说我认为不奇怪这点那绝对是骗人的。外婆她为什么特别要选择我而不选其他人呢?算了,反正我是猜不透大人们的心思就对了。

“外婆,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什么问题?如果是我能够回答的话……’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最后就把那句一直待机在自己口中的话给说了出来。

与外婆结束通话也是在两分钟之前的事情了,其实早在挂掉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抵达三十步院了。三十步院是栋很老旧的公寓,如果要追究时间的话,大概要到我还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开始算起吧。总之,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三十步院的外围是用铺满白色的泥墙给圈起来的,墙上面还附着一些类似爬山虎一样的植物,整栋公寓旁边几乎都是大大小小的居民房子,不管横看还是竖看整栋公寓几乎是被环绕在了这些居民房的中央显得特别引人注目。在公寓的大门口有一扇生了铁锈的手推式门,在门的中心也就是并合的交接处还挂着两个金色的铃铛,只要一有人推门铃铛就会发出阵阵响声,对付那些擅闯民屋的家伙倒是一个非常民智的选择。

推开铁门我迈步走向了里面,由于从大门口到公寓之间的路程就只有三十步的距离而已,对我来说想要通过这三十步到公寓的屋檐下其实是很容易不过的事情。公寓的外型就和烤面包房的长条形面包一样,从头到脚都是呈现出一片金黄色光彩。当然只有屋顶的天灵盖是纯黑色,如果连这个都变成那样的话岂不是乱成一团糟了啊。

管理员的房间好像是在开头的第一间,外婆是这样在刚才的手机里跟我说过的。因为公寓是属于那种只有一层楼的旧款式,所以剩下只要搞清楚哪一边是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来到了公寓的面前,然后看见这栋公寓其实只有四个房间,同时在门牌上也写着一些阿拉伯数字在代表着那个房间的名字。

“我的房间是……那个……”

外婆跟我说过,她曾住过的房间是510号,于是我就用手比着各个门牌上的号码在不停地对照着。说起来为什么开头的数字会是5呀?明明就只有一层楼而已。过了不久,我就在靠最左边的门牌上找到了原本是属于外婆的那个房间。

我曾听到别人说过,如果老是专注于眼前的事物,反过来也很容易会忽略掉周围的东西。仔细想想这话用来比喻现在的我或许也挺般配的,因为从刚才起我就一直专心致志于门牌上的数字,却完全忘记了其他可疑的地方。所以等到我停下来回顾周围的时候才发现,在这栋公寓里唯独只有管理员房间的大门是与其他房间的大门颜色有着大同小异的区别的。也就是说,外婆所住的房间大门是呈乳白色的,而除了这间以外的房间大门全部都是咖啡色的。

“……啊啊……真麻烦哪。”

眯起了眼睛我就放弃了,接着就取出了钥匙**了乳白色大门的钥匙孔里,伴随清脆的声响大门就被我静静地打开。走进房间我便看到里头几乎都放满了很多家具,当然那些时不时散发着自身气味的木制品都是属于外婆自己的,并不是跟着我搬家时一起带过来的。

历经了千辛万苦之后的我总算是可以正常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我扔开自己的行李整个人朝着外婆的床上倒去。外婆的房间用我目测来观察的话,差不多跟我之前住过的那个房间有点相似,不过由于放置诸多的家具,确切的面积我是没办法凭自己的大脑计算出来的说。该让我怎么说好呢,桌子、椅子、床、衣服柜子、还有一块看起来有点像个人体模型一样的木制雕刻。(当然,仅仅只是外型有点像而已,其余的部分几乎都已经算是面貌全非了。)说回来为什么外婆的房间会有这种奇怪的‘艺术品’在呀?外婆她是那种会知道欣赏的人吗?

“不、不可能的吧……”

我幻想着外婆带着情有独钟的目光注视着房间里的那个类似人型的东西,不过要不了多久这种想法就被我抛之于脑后彻底的放弃了。于是先不谈这个,反正今后有的是时间,所以说只要到了自己哪天有兴趣的时候再亲自去问问外婆就可以了。

放下一切的杂念,顿时自己的身体便反应出阵阵疲劳感,此时此刻也只有让自己好好地睡上一觉才是上策。我暂时关掉了手机的电源,挪开丢在身边的行李,然后保持着先前一动不动的姿势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在等待梦神的拜访。

直到我的耳朵容不进任何的声响之后,我的意识也就跟着中断了。

当天夜里是我在这栋公寓首次一个人独处的晚上。锁好了入口处的大门,我独自待在了管理员的房间内,一边正感受着空荡荡的公寓里所串出来的恐怖气氛,比起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观看僵尸电影还要来得逼真。由于今天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来到这里,对这栋公寓的整体结构基本上还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外面夜幕降临的缘故,自己贸然行动起来也是非常的不方便。

外婆的房间里头并没有放置可供自己娱乐用的家电,这对我今后的生活而言将会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决定性因素。于是,我便开始想象了一下外婆她啥也不做一直保持着静止不动的姿势待在房间里的样子。

“哇啊~~~~!我到底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哪!”

我抱着脑袋从床上坐起,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足以让我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假如要是再添上一点诡异的背景音效的话,那就可真算是完美无缺了。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保持着百分百的清醒,随后我就翻开手机的盖子通上了电源,过了一会儿在耳边就传来了优雅的开机欢迎音乐,转眼间我整个人就被治愈了。开机后,手机的液晶显示屏上的时间也早已超过了九点,闲暇的一天也差不多快要接近到了尾声。

“真是个安静的地方啊……”

充满了寂寞的滋味,我一个人如此自言自语意味深长地说道。

结果到了最后由于我根本一点都不困的关系,搞的我只好一个人在大半夜里待在公寓房间的门外举头观察着挂在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周围的气氛随着时间在逐渐转凉,可是我现在却丝毫未感觉到寒冷。话说这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我原本内心里那股空虚的地方正在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给填满,所以自己才会如此感到安心而不俱怕寒冷吧。

“好像也已经很晚了呢。”

无意间我瞟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数字。当指针朝向着零点正中心的同时,也就是在等于宣告着昨天的结束,新一天的到来。

--再见了,昨天的自己。

--初次见面,崭新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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